进了正房,宁墨看清了屋里的形势。原来是云剑山庄终于来人了。
莫父莫母都在,连那个罪魁祸首江灵儿都在,不过奇怪的是莫尧铮竟然没来。
见宁墨来了,莫母的啜泣停了一停,拿手帕擦了擦眼,便上来搂住宁墨:
“好墨儿,你的伤怎么样了,来让伯母瞧瞧。你这孩子,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也不说一声呢,可把我担心坏了...”
宁墨连白眼都懒得翻了,这位大娘,我受伤那阵都昏迷了,差点就死了。
咋跟你说啊,托梦吗?而且伤就是在云剑山庄受的,哪怕你们不在,之后也是知情了。
我伤重时你不来探望,现在估摸着我好了你又来了,这是哪门子担心。
余翠见宁墨不搭她话茬,倒也不恼,想要抱着宁墨寒暄一阵,被宁墨一袖子甩开,只好絮絮叨叨地说着没营养的话。
连宁母也看不下去了,咳嗽了一声。
“墨儿今天又进山啦?快来娘这坐着歇歇。”
宁墨终于得以从余翠唾沫横飞的絮叨中解脱,急忙过去摘掉背篓坐在苏荻旁边。
屋内发生了什么她也并不关心,因此只对苏荻悄声闲聊,压根没将那几人放在心上。
苏荻也不想理会屋内的乌烟瘴气,慈爱地看着宁墨:
“墨儿,今天上山累不累?”
宁墨刚收获山参内心也很是欣喜,对宁母悄声道:
“不累,不过是转悠转悠罢了。”
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,奈何有个一直关注宁墨的江灵儿。
江灵儿正聚精会神关注着屋里的局势,还不忘观察宁墨的神情。
见宁墨背着背篓进来,眼睛巴巴地使劲往背篓里看,这一眼就让她看到了药草间埋着的玉盒。
宁墨收拾玉佩时,已经将山参也揣进了怀里。不过也给山参换了个好点的玉盒,那个废弃的玉盒就扔在了背篓里。
下山时一路颠簸,等到了屋里,隐约露出了一点玉盒的缝。
而江灵儿看着宁墨轻松的神色,自得的样子,更是断定玉盒里就是好东西。
当即也顾不得掩饰了,心里揣测一番,就装作无意地突然叫了一声:
“宁墨!你背篓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!是不是可以救莫大哥!”
屋内因为江灵儿的叫喊瞬间安静下来,连正在交谈的宁子苓与莫云锋也戛然无声。
莫母听见这话再一次扑了上来,扯着宁墨的衣袖紧紧不放。
“好墨儿,你尧铮哥如今受了很重的伤。你要是有好东西可别藏着掖着啊!”
怕宁墨不信,莫母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天上:
“如今只有你才能救他了!你把药材给伯母,伯母保证,等铮儿身体恢复后,就让你们即刻完婚,好不好?”
宁墨没想到,江灵儿只凭自己的主观臆断,都想将“见死不救”这个帽子扣到自己身上。
但自己却不是原主。莫尧铮那样的大猪蹄子不是人人都想要的。
原主可以为莫尧铮放弃所有,连自己性命都不顾,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心。
宁墨冷淡地将自己的衣袖从余翠手中抽出,神色冷冷。
“你们想必也知道,自我为莫大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后,一条命也去了大半。”
莫母脸上丝毫没有愧疚之色,反而还是紧盯着宁墨不放。
“婚约的事我爹应该也与伯父商议过了,还是作废为好,不然我怕我没命成亲。”
莫父神色也有些尴尬,显然是先前莫母只顾着哭的时候,他和宁父已就婚约的事达成了一致。
但莫母可不管这些,她就是个后宅妇人,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儿子。
只要能救儿子,撒泼打滚她也是使得的。余翠恨恨地斜了江灵儿一眼。
“好墨儿,你也知道,你铮哥哥自幼与你要好。那贱丫头不过是对他有几分恩情才得了铮儿看重。”
莫母根本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,还是哭天喊地地叫着:
“在铮儿心里,你就是他妻子,如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...可怜我的铮儿,如今还人事不省...只有你能救他了...”
莫母的话已经让宁墨无力吐槽。
江灵儿怎么说也是莫尧铮的救命恩人,在她口中就成了“几分恩情”,想来自己两次救命之恩,人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。
如今上门做出这番姿态,之前的事绝口不提,反而又让自己救莫尧铮,这得是多厚的脸皮?
宁墨一家在莫家眼里是不是就是个大号的血包?受伤了随时拿来加血,平时就抛之脑后。
而今承了原主的身体,也要将这事好好解决才行。
宁墨可不管伤了谁的脸面,见莫母如此无赖,脸色也不好看。
“我被伤丹田后,你嫌弃我医术不成还无法习武,觉得我配不上你家儿子是事实。我发现了云剑山庄的奸细,本是功劳一件,却因莫尧铮和江灵儿落得个身受重伤。我养病半月有余未见你们上门探望,现在莫尧铮病重,你们倒是上门了。”
“在你们眼中,是不是全天下人命都是草芥,只有你们儿子命贵?我为莫尧铮两次险些殒命的恩情你不记,反倒想着法子从神医谷和我家人身上吸血。这些年来,神医谷中人出手一次千金难买,你们拿我爹当府医。如今还舔着脸让我救命?想都别想!”
莫父听了老脸一红,莫母脸皮可厚多了。
“墨儿,你还在生你铮哥哥的气是不是,只要你将药材拿来救你铮哥哥的命,我立马将这小贱人赶走!再也不许她上门!”
江灵儿原本一直充当背景板,只偶尔用怨愤的眼神瞥一眼宁墨。
听了一话,脸瞬间一白,泪珠就下来了。
“宁墨妹妹,铮哥哥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了,求你一定要救活他。只要...只要你能救活他,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...哪怕,哪怕从此都见不到铮哥哥,我也甘心...”
说着又是一连串的泪珠。
仿佛怕宁墨不信,江灵儿直接就要跪在她面前,被苏荻一袖子气劲甩开。苏荻也忍不下这口气了。
“滚开!你爱在哪儿跪在哪儿跪,别污了墨儿的眼!”
宁墨如今也不在意江灵儿的那番作态,只拿出玉盒把玩着。
“这药材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寻来的。你们来唱念做打一番以为就能心想事成,未必也太天真了。”
“我劝二老,有那条件还是再生一个吧,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。莫尧铮要是叫我一声娘,那这个儿子救我也救了。但显然我生不出这种叉烧儿子。两位请回吧。”
莫母听了这话,脸皮红一阵白一阵,也不再装之前的亲热姿态了。
“今天这个仇,我记住了!老莫,走!咱们云剑山庄与神医谷从此恩断义绝!”
话音刚落,江灵儿一眼瞥见宁墨座前的背篓,里面那个玉佩被擦掉了泥土,随意地扔在背篓里。
一阵心悸传来,江灵儿忍不住开口。